晚餐时间,因为加布列恩有言在先,所以谁都没提任何别的事,但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飞也似的流失,最终,收拾完餐具后,众人又回到了客厅中央沿着长方形茶几U字形摆放的的沙发上。
“现在,你可以说说国王召见你所为何事了吧?”当所有人都坐定后,诗芬尼首先发话了,虽然他语气平缓,但说话的速度之快掩饰不住他的焦急。
米雪莉雅迟疑了一下,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伊茗,她小小的脸上写不尽的担忧,让米雪莉雅下定了决心坦白——尽管她对诗芬尼依然有点不信任。
她将衣兜里坚硬冰冷的东西掏了出,放到了茶几之上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诗芬尼见到这枚金光闪闪的盾形勋章,只余一只的眼睛暴瞪。
“国王科尔涅莉娅将这枚勋章授予了我,给了我一个真正的骑士名分,并让我在后天的新生之日晚会上,当着所有贵族之面宣誓效忠,虽然她说了可以任我选择,但国王也说很希望我效忠于她。”
“什么!?”在座的所有人皆是一惊,除了置身事外的洛伊与加布列恩,他们两人只是互相对视了一下,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。
“你决定了吗?”诗芬尼马上问道。
米雪莉雅摇了摇头,道:“还没有,毕竟我对各方势力都不算了解,科佛洛教授告诉我,让我选择能给我带来最大的利益与安全的一方。”
“那你就宣誓效忠因特梅莱吧。”
“……”米雪莉雅只是低着头,没有答话,刘海和发鬓遮住了她的双眼,让其他人看不到她此刻瞳孔在眼眶中不停的摇摆。
突然,自己的手背传来一阵温润柔软的触感,伊茗将手掌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,米雪莉雅转过头,只见凝望着自己的脸蛋上洋溢着微微的笑意,证明不管米雪莉雅做出什么决定,伊茗都会支持自己。
报以心爱之人一个相同的微笑,米雪莉雅抬起了头,直面着眉头紧锁的诗芬尼,问道:“为什么呢?”
“你母亲也是教廷的人,尘归尘,土归土。我虽然现在早已背离教廷,但未曾忘记我当年对因特梅莱奉献自己一切忠诚的誓。”
这句话让米雪莉雅感到隐隐的不悦,她直直的盯着诗芬尼,道:“我曾经说过,我并不想做你们眼中妈妈的替代品,也不明白教廷和国王之间究竟有什么争斗,更没有什么想要改写帝国历史的凌云壮志。我只会考虑我自己,以及我所珍视的那些人,他们的安全与利益,这些我能够实实在在看得到的东西。”
米雪莉雅说完后,诗芬尼却没有马上答话,他大大的手掌捂住了口鼻,加上他左眼的眼罩,此刻他整张脸只能看到一直蔚蓝色的眼睛在不时地抽动。
肃静,一如之前在市长办公室和国王对话时那般。此刻在场的人多了几人,死寂的程度却远胜之前……
米雪莉雅见诗芬尼不答话,便继续说道:“我从布朗公爵那听说了,当年我妈妈作为教皇的继承人,却因为婚前失贞,让教廷声望大损,自此以后,国王在与教廷的争斗中屡屡受益,而教廷却逐渐巢覆鸟飞。我之前第一次在杰鲁贝洛斯森林遇到星神骑士团时,偷听到那个叫罗穆卢斯的骑士提起现在教皇一病不起,而代理人却难以服众;我哥哥也说现在的教廷人才凋零,人心涣散,所以,船长先生是想把我培养成新的继承人,或者,你只是想要一个傀儡偶像,以收买人心,重振教廷,我说得对不对?”
诗芬尼看着米雪莉雅,半晌没有语,其他人插不上话,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关注着二人,每个人都各怀心事。
良久,一直紧锁着牙关的诗芬尼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整个人瘫软在了沙发的靠背上,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,似乎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。
不多时,他便挺起腰回到了正坐姿态,道:“我承认,当我看到你有着不逊于当年的玛利亚,甚至犹有过之的天赋时,我确实有过把你培养成玛利亚的代替品这种想法。但,我作为玛利亚的朋友,也并不希望你来肩负重复我们这一代遗留的重压,让你快快乐乐,无忧无虑的活着或许才是最好的吧……”
“船长先生……”
“要效忠哪一方,你自己决定吧,我想你这么聪明,应该能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。不过,有一点我依然坚持,不管你最终选择效忠哪一方,新生之日后,你必须去精灵国待一阵子,我承认你虽然聪慧,但对很多事依然了解不足,冒然闯入这个领域,会使自己万劫不复!”
米雪莉雅点了点头,道:“我知道。”
“天色不早了,大家先睡吧。”一直都没发话的精灵加布列恩突然说道。
“嗯……”
确如诗芬尼所,加布列恩此人的智慧超乎常人,总能在比较关键的时候提出最容易让人接受的建议。今天若是没有他在,恐怕会闹出不少不必要的误会吧……
洛伊第一个站起了身,加布列恩也紧随其后,离开了客厅,露茵也站了起来,对米雪莉雅和伊茗说道:“晚安,明天见。”、
“晚安,做个好梦~”
“谢谢啦~”
待到露茵也离开后,诗芬尼也想起身,却被米雪莉雅给伸手做了个手势制止。
“怎么了?”诗芬尼和伊茗都奇怪的看着她。
米雪莉雅起身,走到了一个柜子前,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玻璃瓶,里面装了半瓶殷红色的液体。
她将这个小瓶子放到了诗芬尼面前后,坐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上。
“这是……”诗芬尼看着那瓶红色液体,又看了看米雪莉雅。
“船长先生,您知道验证血缘的方法吗?”
诗芬尼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几个这样的巫术。”言罢,他指了指这个瓶子:“这是谁的血?”
“我的同学,或者,现在应该说是我的义妹,叫丽莎·布朗。·我昨天向她要的,本来打算去找院长,只是昨晚和今天都发生了太多事,让我现在才有机会提。”
“丽莎·布朗,你的义妹,也就是说,是希瑞尔公爵的女儿是吧?”
“没错……”
他望着米雪莉雅那张和故人相似,内在却完全不同之人的脸庞,道:“你这孩子还真有点恐怖啊,如果你是国王,或许会比现在的科尔涅莉娅还要令人心生畏惧……”
听到这句话,米雪莉雅也明白已经无需检验了:“这么说,我的猜测没有错?”
诗芬尼苦笑着,点了点头,又轻轻摇了摇头。他没再说什么,站起了身,高大的身形有些不稳,似乎是醉了酒一般,扶着墙壁,走上了楼梯……
最后一个客人离开,米雪莉雅和伊茗,还有赛菲萝丝也一起回到了她们的房间,两人一龙没再说一句话,尽管没有以魔法连接心灵,伊茗和赛菲萝丝也知道米雪莉雅此刻需要的是足够的安静与空间。
当两人都睡在床上,盖好被子后,伊茗轻轻从米雪莉雅的背后揽住了她的腰肢,抱着她,希望能让她安心些许,她看不到米雪莉雅的脸,却能感受到她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微笑。虽然只是短短几天,却让两个人都感觉彼此更了解对方,更能明白对方需要什么,自己能够给予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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